我的民族主义

星期四, 十一月 02, 2006
这几天40多个非洲国家的元首们在北京开会,让我想起60年代轰轰烈烈的不结盟运动跟反殖民主义的高潮。在那个年代里,民族主义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理直气壮的事情,就好像中国在20世纪初时的民族主义觉醒,和后来的抗日救国一样,是时代的主旋律。

仅仅40年,恍如隔世。铁托、苏加诺、周恩来、尼赫鲁、纳赛尔、恩克鲁马……这些当年响当当的名字,今天都已逝去,与他们一起死去的,还有当年激情的民族主义理想。今天是资本主义的时代,过去的民族主义已经被抛弃,甚至唾弃;“民族主义”对很多人来说,甚至带有负面的意义:全球化了,近日的世界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接近于“世界大同”的理想(虽然这“同”与过去想象的“同”又大不同),国与国的界限模糊了,国际主义是这个时代的潮流,任何人,任何组织,任何国家,被扣上“民族主义”的帽子,好像就是一件尴尬的事情,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

大部分的主义都是飘浮不定的:什么是自由主义?美国的自由主义者,呼唤大政府;中国的自由主义者,要政府的手伸回去。什么是共产主义?托马斯·摩尔最早有一套,马克思有一套,列宁有一套,托洛茨基有一套,毛泽东有一套,今天的金正日大概又是另一套,从无政府到国家极权,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共产主义无所不包。

惟有民族主义,最为明确、清晰:以民族的利益,国家的利益至上。

谈主义大多是空谈,可我对民族主义却有一种奇怪的眷恋。今日的国际主义者可以告诉我们,对自己出生地的盲目眷恋、热爱是毫无道理的,因为你没有选择要成为这个国家的公民;对一个国家的效忠是错误的,因为这种情感可能会超越对人类整体的热爱。

这种看法确有其正确性。对国家的效忠不可超越人文关怀,纳粹对600万犹太人的屠杀是最血淋淋的警示。对民族的爱恋也并不必然,某些文化可能更能让一个异乡人感受到更强的共鸣。

可这个世界真的已经超越种族、超越国界了吗?你想一个人远行,体验欧洲文化的静谧与从容,却被告知需要等上八个星期也未必能够获得签证;你打开电视,看到三个最大的核武国家不允许其他国家拥有威力弱小得多的核武器;你打开报纸,得知有钱国家在心不甘情不愿地出钱援助“落后”、“失败”国家的穷人们之前,总是先给一番说教。你知道,小国总是要巴结大国,大国总是可以干预小国,听话就给糖吃,不听话就被颠覆、就被“民主”地赶下台;你知道,联合国里97%的国家是没有发言权的,真正重要的永远只是那5个拥有否决权的常任理事国;你当然知道,今天的“国际语言”,80%的资料文献所谱写的语言,是当年的殖民者留下来的,是现在的超级大国所使用的。

民族主义看似凋零,却不可能死亡。在我们依然手持五颜六色的护照的这个年代里,请少谈点超越疆域的普世价值;在北半球的科学日新月异而南半球的人们平均寿命却在缩短的年代里,请少谈点人文关怀。我不喜欢教条,但在这个所谓的新世纪(对了,这个纪年体系,好像也是某个强势文化带来的?),所谓无国界的世纪里,我愿意自称为一个民族主义者,一个依然沉浸在“亚非拉团结”之梦里的民族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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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omments:

Blogger Unknown said...

可人人都这样想那不继续相互隔离封闭嘛 当然你这不叫平时网上指的民族主义 你这是理性的思考 虽然我个人站在国际主义那边 那我也理解你的立场 呵呵

8:58 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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