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时的晚餐

星期二, 六月 26, 2007
TA和RM两个人筹备了很久的Leavers' Supper终于举行了,应该说我们的宿舍确实是所有11个宿舍当中办的最好的一个。这要感谢TA和RM,这两个人比较麻烦,平时牢骚也最多,中午吃什么东西总要抱怨弄得不好吃,然后宿舍里哪些设施之类也总要被他们评论一番;不过当这两个人倒也不是眼高手低,只会抱怨的人,当他们开始筹备一件事情的时候,办得确实不错,每个细节都考虑周到。

这次晚会对我来说最大的收获是有机会跟PMT说上许多话。PMT从来没有教过我,却算得上是学校里最有名的老师了;教经济的他以极右翼立场而闻名,而且偏爱女性政治人物,所以他的教师里填满的都是莱斯和撒切尔夫人的照片。结果晚餐的时候他就坐在我左边,他一开始的时候问我许多怪问题,比如“在中国请一个女佣多少钱”之类的,并说什么他在考虑要从中国雇一个佣人来帮他“打理一切”——“但我希望她不会要我娶她吧?”后来就扯到政治上去了,我们两个人观点根本就是南辕北辙,他还对我说“真不敢相信,你在接受了两年的Winchester education之后竟然还会保留这种观点”。我说Winchester education不就是鼓励独立思考的吗,我没受你们西方媒体的污染而已。他说他永远不会到中国去,因为那里的政府专制——“这是原则问题”。但后来他又说他到过新加坡,我马上指出说新加坡政府在很多方面比中国政府还要专制,你的原则哪里去了呢?“那是公事,公司派我去的,没办法”。不过争论到最后演变成一场娱乐事件,因为PMT也是个爱夸大其词的主儿,争论就不严肃了。后来我离开去吃甜点的时候,他显然开始跟四周所有人说起我——“这儿有个共产党呢”。吃甜点的时候大家可以自由走动了,我坐到NIPM旁边去,听他如何劝导一心要赚钱当富翁的TA不要到伦敦金融城去工作。不过他并不反对多赚钱,只是不要靠做无聊的工作赚钱,他说TA可以像他爸爸一样自己创业啊,然后对我说做律师也能赚很多钱,挺不错的啊。我说我不要太有钱,我想要有影响力;他说做个有影响力的人容易,“我就很有影响力”,但能赚钱难。

我晚上酒喝的有点多,神志还清楚却有点轻飘飘的,在Housemaster的客厅站着喝咖啡的时候还不小心把茶几推到了,摔坏了一个盘子。所幸茶几上没饮料,否则弄到地毯上就麻烦了。不过因为喝多了的关系话儿比较多,和化学博士DIF和要学医的TYS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我开始谈到科学如何无聊,人类最重要的其实是情感而不是理性体验——“我们能够复制理性,计算机就是最高理性的化身;但我们永远无法复制情感。”后来被一旁拥有物理和神学双学位的JMW听到了,给我留下的评语是:“你今晚很具攻击性嘛。”我说我的观点一向都挺provocative的;他说从我的文章中看得出来。

到11点老师大部分都撤了,不过我们学生还赖在Housemaster的客厅里不走,然后又是TO和AB开始和我争政治,后来一度TA、AG甚至TYS都加入进来和我争,有点舌战群儒的味道。TA也是个大右派,大谈殖民主义的好,反对英国的移民政策。我说你们现在是在还你们的“殖民债”(colonial debt),多让些印度人、华人来英国定居也是应该的,你们当年享受了他们多少的资源和财富啊。因为酒喝多再加上话说得太多,我后来口渴得不行,就宣布休战不玩了,开始在旁边翻阅老师客厅里的旧书籍,主要都是学校过去的记录和照片什么的,还有19世纪的校刊。最后再是半个小时的聊天,不过主题变成了学校里的各种杂事和人,直到凌晨1点大家才全撤。算一算,这顿晚饭可是从晚上7点一直进行到凌晨1点,可是我所参加过的时间最长的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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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易补贴与贸易壁垒

星期二, 六月 26, 2007
早上看到新闻,美国佬又要打中国人的坏主意了,国会预备要通过法案,指责中国操控汇率,故意压低人民币,等于变相在给中国商品补贴,因此要给中国商品施加惩罚性关税。

这种行为多么可恶是显而易见的,一个国家的货币政策绝对是国家主权范围内的事情,别的国家管不着。更何况,货币的汇率本来就可以是自由浮动或者与其他货币(或黄金)挂钩,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选择权。从二战后到70年代,美元就是与黄金挂钩,其他国家的货币再与美元挂钩,后来美国人自己财政崩溃,才放弃金本位。经典的自由主义学者甚至会告诉你,将固定汇率制度是最好的制度,因为浮动汇率给于了国家进行欺诈的可能性,就像美国人现在所干的那样,一旦负债过多,就开始将货币贬值,债务就等于变少了。

不过有趣的是美国人的说法。他们当然无法直接指责中国的汇率制度;但他们搞出来的一个论点是,你们这样做等于是在给商品补贴,所以是违反自由贸易原则的,所以应该受到惩罚。当然美国人自己从来都不是自由贸易的,对他们有利的时候他们就要自由贸易,一旦对他们不利了,就闭口不谈自由贸易了。不过我觉得有趣的一点是,压低人民币汇率确实算得上是贸易补贴,但中国同样可以创造性地解释许多经济上的争端。美国人不是爱谈全球化吗?好啊,我们赞成资本全球流通、商品全球流通,但我们也要推动劳动力的全球流通。凭什么在全球化的时代里,资本要跨国界,商品要跨国界,劳动力就不能跨国界?劳动力同样是重要的经济资源,如果说全球化的目标就是消除贸易壁垒的话,那么国界线就是最大的贸易壁垒,它阻碍了最重要的经济资源——人口的全球流通,这也是西方国家从来就避而不谈的软肋。中国和第三世界国家应该更大声地宣传这样一个观点:西方人要我们开放市场,允许他们的商品来抢占我们的国内市场,允许他们的资本来收购我们的优良资产,那么好,请你们也开放你们的国门,允许我们的人民涌入你们的劳动力市场,来和你们的人民竞争工作;这样不也能促进经济自由、经济效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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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了

星期三, 六月 20, 2007
如果把考试造成的压力值画成张图表,那就该是张很奇怪的图:逐渐爬升到顶,然后突然降为零。周一、周二,历史经济考完,我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总体考得不错,关键是历史考得很好。考试前几天我很担心,被PAN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成“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个班级”之一员,再加上从来达不到B的评分,让我不害怕也难。结果拿到考卷真是像中大奖了,英国和欧洲史都是极简单的问题,其中两道已经做过好几遍了,轻松作答。回来饭桌上人家问我考得怎样,我牛吹得有点大:“3个A都已经在手里了。”

第二天考经济,却考得不怎样,毕竟两个星期没碰经济书了;不过说实话去年也没看书,结果考出一个自己都吓一跳的高分,再加上这次的报告得分也不错,这次的考试哪怕就是不及格最后总分也能得A,所以真是不得高分要比得高分还难。

对于经济,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直是我出力最少,也不怎么感兴趣,却最在行的学科。这可能与我读新闻读得多有关,再白痴的人天天月月年年听到读到新闻里的“通货膨胀”、“GDP”、“贸易盈余”、“汇率”之类的东西,也会开始懂一点的,基本的经济学名词在这个经济时代早已是公众的常识了。但对我而言经济学提不起兴趣,很多人都问我大学里为何不读经济,我说现在的经济学太注重数学了;在我们这个阶段还可以,像我这样边际收入、平均收入、边际成本、平均成本之类的曲线都画不太来也照样可以靠“胡扯”(bullshit,无聊到有志于集法、医、商三学位于一身的SMW同学对于我经济作业的评价)来拿分,但到大学里可就混不过来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中国学生在海外留学的,大半已经都是读经济的了。至少在英国,大概10个中国学生里面8个不是读经济就是读商科(我也不懂所谓“商科”学的是什么),有点太泛滥了。我知道中国经济形式一片大好,但这样一窝蜂读资本主义的经济学有什么意思呢,也太缺乏想象力了吧。经济学考试的那一天,跟我一起上考场的TO突然指着前面一个中国同学跟我说:“你不觉得他就是你们国家许多学生的代表人物吗?精准得像机器,却很无知。”我想想是啊,不光是中国大陆来的学生,包括香港、东南亚的华人学生,来英国读的科目不外乎就是经济、数学和科学。我常常取笑和我同宿舍的新加坡同学TYS对人文常识的无知,“典型的新加坡学生”,来了英国两年了连这个国家的首相是谁都不知道。可其实中国大陆的学生还不也差不多吗?可能还没到报不出布莱尔大名的地步,但很多方面也已经很接近了。所以我宁愿读点可以继续让我“胡扯”的专业吧,远离经济学,远离无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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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还是现实

星期六, 六月 16, 2007
我记得有一次div课上,老师的观点竟然比学生还激进。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远比上一代更为现实、更世故,在同样的年纪时我们这一代拥有更多的人生经验,但却更缺乏理想和热忱。这当然是因为交通和信息的传播都更方便快捷了,但现代社会的去政治化倾向应该也有一些影响;我不知道这到底算是种进步还是种退化。

今天上午我跟TO在聊天的时候,我的一个观点竟然被他嘲笑——我说道德和价值观在领导人处理国际事务的时候,也是发挥了很大的影响的。TO听后笑我很天真,说国际政治就是自私自利、纯粹功利的,哪有什么道德标准、价值观的考量。我说难道你不认为,乔治·布什是真的相信基督教教义的吗?难道你不认为他派兵入侵伊拉克,除了基本的战略目的之外,“在伊斯兰世界建立一个民主典范”其实也是其考虑的一部分吗?但TO显然不以为然,认为布什所表现出来的对道德价值的尊重(无论这种道德观本身是否正确),无论是真是假,都不会对他的政治决定起到任何影响。“政治决定都是很现实的,不可能受到个人道德信仰的影响。”

我不确定我们俩到底谁对,但我希望领导人和一个国家总是还有一些更高层次的对核心价值的追求,而不仅仅只考虑最现实的国家利益。我不太愿意相信,优秀的人才年轻时候所经历过的理想主义与激情(也许布什不属于“优秀”之列,也从来也没有什么理想;但至少下一任的美国总统应该会是优秀的),会对他们成年之后的工作完全没有影响。

不过TO的观点其实很有代表性,我的同学们大部分都对报纸上政治人物的发言嗤之以鼻,讥讽他们满口的伦理道德,他们也大多认为伊拉克战争就是一场石油的战争。我相信他们基本上是对的,但如果我们那么年轻就对这个世界充满怀疑和猜忌,并且更喜欢看到事物的阴暗面而不去发掘和享受世界的美好,我会觉得有所欠缺吧。

两种争论

星期二, 六月 12, 2007
昨天我和AM在复习历史的时候,不知怎么扯到伊拉克上去了,然后展开了一场半小时的观点交锋,后来SS也加入进来。AM说应该肢解伊拉克,什叶派和逊尼派分家;我说你好可恶,先是武力侵略人家,后来发现解决不了问题就要把人家国家分裂了事,典型的帝国主义的行径!美国前国务卿鲍威尔有句话说的对:You broke it, you buy it。把人家店里的东西砸碎了,你就该买下来;你现在把人家国家搞乱了,对不起,后事全部该你来负责。SS是个穆斯林,当然也不赞同AM的立场了。后来也扯到中国问题去,又是场争论;我说中国是最了不起的国家,因为我们靠自己养活了那么多人,不像欧洲人,资源都是抢来的;我说你现在让美洲、澳洲、非洲的白人全回欧洲来,你们还能保持现在这种生活水平吗?或者你们愿意接受2亿中国人来这里生活吗?AM死赖不肯承认我对,SS想了想也用典型的律师语言承认“欧洲的发达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殖民主义”。

但在现实世界中,与人面对面地争论,还是挺愉快的一件事。首先大家都是朋友,就算立场不一最后也哈哈一笑了之,拍拍肩膀照样是兄弟,争执本身是一种游戏、一种玩笑。其次,大家在争执过程中总是会寻找共识。不像网上争执,好似你死我活,你对我错,不是为了找共识而是为了驳倒对方,所以争到最后成了仇敌,是在浪费时间。

我们的争执总是用到很夸张、看似极端的语言,比如我说“中国是世界上最好的国家”,AM说“中国工人像猪一样地生活”,这样增加了许多喜剧效果,当然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些评语都是修辞手法而已,像李敖的很多话一样,只是为了吸引注意力,或者好玩。因为双方争辩都是善意的,所以用夸大的措辞不会被对方纠缠住;这一点也不像网上的骂战,因为双方都是敌意的,所以用词要极端严谨,慎防被人抓住小辫子。

所以啊,与其网上争,不如网下论;所谓网络的“社会性”,我看还是不如人与人直接的接触来得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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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志之四

星期二, 六月 12, 2007
  • WGD:从外表看,WGD好像是科幻故事里典型的mad scientist造型,不过他却是教英文的。一头卷曲的白发,一副正圆形镜片的眼镜,永远的一身白西装,WGD最为著名的是他对珍版图书的热爱。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的他,现在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给仓库里成堆的旧书编上号,排好队。不过除了对书籍的热爱之外,据说他还是一个出色的story-teller;他经常会受其他div老师之邀,为同学们讲解校园内外许多建筑的历史,常常让人陶醉其中。
  • FHE:全职的图书管理员。有点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在我来到这里之前,Winchester竟然没有一个专职的图书管理员,据说在此之前任何学生看到哪本书有趣,就只需登记之后直接拿走即可,只有一个老师会定期来检查哪些登记过的书还没有按时归还。不过FHE对图书馆的贡献确实是有目共睹的,他引进了许多比较受欢迎的小说,而不再像以前那样只重视历史类著作;他为图书馆添置了许多舒适的沙发、座椅,甚至还提供许多免费的饮品。
  • TNML:目前最年轻的Housemaster,教经济,老爸是英国前财政大臣。他的经济学notes也很不错,堪比PAN的水准了。
  • LM:应该是学校里最“重量级”的老师了,有一个超级大的啤酒肚,但说起话来却轻声细语,不过是好处是上课没有任何人说话,因为都在费力气听他讲话了。LM教英文,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诗人,出版过好几本诗集,BBC介绍英国文学的网页上还专门有他的简介呢。
  • APM:去年教我数学,老实说很多内容我都没有听懂。APM最为醉心的的内容是概率问题,我们大概一半的时间都耗在这个领域内了,因为APM讲课也是不爱照课本的,专挑他喜欢的内容上。由于他对于概率问题和英超赛事的关注,所以赌球公司开出的胜负概率盘总是我们上课要谈的东西。另外APM本人的运气也不错,老师们住的房子都是抽签决定的,他所住的房子是女作家简·奥斯丁生前最后的住所,所以门上还有块牌子钉着;不过也因为这样,经常会有游客在他家门口拍照。
  • PJM:另一位课上得一般却算得上是好老师的人,也在去年教过我历史。用网上被用烂了的一个形容词来说,PJM就是“彪悍”,用HN的话来说,PJM就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让我感到害怕的老师”。他年轻时参加过英国空军,会开飞机;也当过十几年的Housemaster,不过也是因为对学生太严格,后来被学生家长投诉,结果任期未满就被换下来了。尽管如此,上课的时候他的严厉作风依然不改。
  • PSAT:热爱戏剧的英文老师,也是我们house的tutor,每周二晚上都要给我们读一段《小王子》,总是声情并茂。不过他也是很爱讲话的,一旦让他的话匣子打开了,就不那么容易关的上。
  • GJM:经济老师,据传当年是牛津政经系考试的第二名。上课以爱讲不好笑的笑话出名。
  • JGW:历史部主任,他的专长是19世纪英国历史,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他的穿着也很维多利亚风格:背带裤、西装马甲、棕色皮鞋,都是他的最爱,有时候还不打领带打领结。最夸张的是一次我看到他西装内的马甲上有一条金属链,正当我纳闷这是什么的时候,他伸手进去在链子的尾端掏出一块圆形物体——竟然是块怀表!
  • RJW:最后不能不提学校里最不受欢迎的老师:副校长RJW。他的职责就是管纪律,所以跟学生的矛盾最多;不过他人应该还不错,以前也是教英文的,也很喜欢戏剧,所以还导演过几出莎士比亚戏剧。让人难忘的是有一次他带学生到伦敦去看一场话剧演出,结果他自己却在马路上跌了一跤,而且伤势还不轻。原本应该他来照看学生的,最后变成学生们要来照看他,把他送医院缝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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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志之三

星期六, 六月 09, 2007
JMW是今年新来的牧师,他同时还教物理和神学,所以我每周都要上他的课。JMW的背景有点传奇,不仅仅是因为曾是牛津高材生、某国际知名会计师事务所雇员的他,后来突然加入教会当牧师了,还因为他的家庭和他的经历。JMW的母亲是个共产党,曾经在著名的克格勃剑桥五杰(Cambridge Five)手下工作过,在冷战期间为苏联传递过情报。他自己呢,牛津毕业后最初的理想是当个外交官,于是向英国外交部申请工作。外交部后来让他去面试,两周后告知外交部没有空置,但他被英国军情六处录取了。未料在原本说好的第一天工作日早晨,他却又被电话告知不需要他去当间谍了,估计就是MI6做了身世背景调查,发现他妈妈竟然是苏联间谍,所以不敢用了;不然的话,母子都是当间谍,还挺拉风的。

JMW属于开明派的宗教人士,他曾表示,自己往往更难与基督教基本教义派信徒谈话,而不是不信教的人。不过他显然对基督教是很虔诚的,由于他比较健谈,所以总是有人喜欢问他,或者说挑战他,有关基督教的许多基本教义。每周四他都要到我们宿舍来,晚上给我们讲个关于基督教的小故事,或者是一段圣经祈祷文;之后往往就是一两个小时关于宗教的聊天。JMW对许多问题的解释是很有趣的,比如当谈到在耶稣之前和之后有许多人也同样宣称是上帝的使者乃至儿子,同样也据传拥有超能力的时候,JMW的解释是:“就如同你向河里扔一块石头,会掀起波澜一样,基督就是历史长河中的那唯一一块石头,但他的坠落连带引起了周边许多相似的波澜。”总之拿再难的问题问他,他总是能给出一套自圆其说的说法,攻而不破的。所以说其实基督教神学也是一种解释世界的完整系统,虽然不同于大家都最最熟悉的科学,但至少逻辑上没什么漏洞。

大概是第一年教神学的缘故,JMW的课说实话教的并不很好;但他有一种人格魅力,布道、讲课时总是能够有一个非常吸引人的开场白,如果让他去传教的话应该会感化很多人吧。我们上课经常是在他家里,他还总是会用茶和饼干来招待我们,而且先要忙上十分钟洗杯子、泡茶。不像一些老古板牧师,他还经常爱讲些笑话和一些故意惊世骇俗的警示语,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因此常常成为每周校刊“本周评论”里的嘉宾,现在甚至专门为他开了个小栏目叫“JMW的每周评论”,都是学生们在课堂上断章取义记录下来的他的话,若除去上下文看,再加上他牧师的身份,这些话都极具喜剧效果。

在英国这样一个宗教气息已经非常淡薄的国家,JMW这样一个虔诚的信徒总是会被人嘲笑一下的,在我们聊天当中也总有同学话中带刺戏弄般地插几句“亵渎神灵”的话,JMW听后总是眉头皱起嘴角弯下露出一丝苦笑,意思是你又在拿我开涮了。他除了当学校的牧师,还兼任很多教会内的职务;一次他提出要带我们去听场神学讲座,向我们吹嘘主讲者是多么地有名;结果我们到了现场才知道他是这场演讲的主办人,事先已有预感听众不会很多,所以才拉我们去充场面。果然,最后除了我们17个学生,现场来的听众只有5个,和台上坐着的牧师数目相当。那场演讲极其无聊,以我们的神学教育水平根本就听不懂;但搞笑的是演讲完了我们要他做补偿,结果他同意到麦当劳去给我们每人买份甜品。当时晚上11点,麦当劳快关门了,结果只见一个身着神父装的高大男子走进去,勇敢地询问麦当劳的服务员:“给我来17份圣代。”当然人家快下班了,就以卖完了为由把他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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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受到的精英教育

星期四, 六月 07, 2007
许知远的《考试人生》说得太好了。教育应该分层次,而不是全国都放在一个体制下,读着同样的书,学同样的东西。精英教育和职业教育是不一样的。教育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从经济层面来看,教育最终是要为劳动力市场服务的,要提供能够跟得上经济发展的技能;但另一方面,这又是一种提高个人修养情操的过程。

我们常常强调西方的自由教育、通识教育,但其实这种教育只是一小部分人所能够得到的,是精英教育。精英教育是非功利的,是为学习而学习的,但一个社会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享受到精英教育。这一方面是由于我们非常需要技能培养来保持经济运转,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许多人,甚至说大多数人,对于这种非功利导向的教育其实并没有兴趣。大多数人思考的是我读这个专业,毕业后的就业前景怎样,钱赚的多不多,而不问这个专业内容是什么,有趣吗,自己感兴趣吗。所以说,精英永远是少数。并非我歧视这些人,但事实就是如此。中国现在就是精英教育缺乏,最后大家都变成功利地去考试、去读书。

精英教育的特点是什么?我身在一所培养精英的学校,切身感受到处处所在的精英文化。中国人的传统总是说富不过三代,总是认为富人家的孩子因为诱惑多、因为没有动力向上,所以容易走偏路;但在西方国家,却正是较富裕的中上阶层和贵族阶层,最最重视教育,而且重视的是精英教育,而不是那种关心就业的纯功利教育。

精英教育的首要,应该是培养一种心怀社稷的情操。在我的学校,政治是永远的话题,任何一期学校刊物上必定会谈到政治,国内的、国际的,不同立场观点的。未来的精英们很清楚,他们是国家真正的主人、领袖,他们从小就要关心国家、关心社会,而且比普通人更加爱国——国家就是他们的,他们不爱谁还会爱。即使只有18岁,我周边的一些同学已经抱定要投身政治的雄心。西方的媒体似乎总是对政治人物非常悲观,好似他们都为了个人名利权力而从政似的,其实要赚钱的话那能去从政?做医生、律师都能赚到更多的钱。从政的人,其实大部分都有一定的理想性,怀抱的是更大的雄心。

精英教育也必然重视人文学科,因为精英们不是去做科学研究的,而是要去管理人、协调人的。中国古代的科举也是重视人文经典的,但现在却一面倒地重理工科。历史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一门学科,在我们学校历史是仅次于数学第二受欢迎的科目,虽然它被公认为是所有考试当中最难的。与其他学科不同,历史几乎是涵盖一切的,所有的政治、经济、社会、民生、哲学、宗教、科技,都可以被涵盖在历史之下。

精英教育训练理性思考与表达能力。中国人往往按文、理、工来划分学科;而英国人却是以所谓essay-based、non essay-based的方式来划分;文科基本上都是以写文章,表述以及支撑自己的观点来考验学生。我昨天在网上翻看了一下去年高考的文科综合,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大部分问题竟然都是选择题,再加一些简答题。这算哪门子的文科教育呢?难怪大家有读文科都是死记硬背这样的想法了。考学生的原来都只是课本上的句子,所以只要把课本背出来就行了,但这与人文教育的目的根本就是背道而驰的。这种考试,用许知远文章里的一个形容很是恰当——“低水准高强度”。人文教育本来就是要培养独立思考的能力,再加上表述观点的能力。英国的历史考试,题目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却要你写出长篇大论来;这样就鼓励了学生去自己思考问题的答案,而且范围也不会仅限于教科书或者老师的课堂笔记了;最优秀的学生总是自己再去找别的书来看,最终形成自己的观点。

当然最后一点,精英教育需要高素质的师资,小班化的教育。50个人在一起上课是无法因材施教的;老师水平不高也不可能对学生有任何启发。我的老师很多都是博士、硕士,十个里面有七八个是牛津剑桥毕业的,这样高水平的老师来教书,才能为聪明的学生指点迷津。当然也正因为这样,精英教育的成本是很高的,非常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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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吐不快

星期一, 六月 04, 2007
刚刚给校刊写完一篇文章,题目就叫《为我的祖国辩护》(A Defence For My Motherland),一气呵成,感觉很爽。等6月底出刊后再在这里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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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志之二

星期一, 六月 04, 2007
要说我在Winchester最幸运的事,应该是连续两年都碰到很不错的div don。Div本来就是“Winchester education”的特色,就是让老师天马行空、毫无顾忌地给学生们上自己所感兴趣的课题。去年的div老师是GDM,可算是半个阿拉伯学者了,懂阿拉伯文、研究阿拉伯历史,还参加过联合国的巴勒斯坦援助计划,在那里建过学校——他跟我们讲过他在耶路撒冷的事情:第一天上班,来到联合国在当地的办事机构,结果就被领进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上堆了一大叠钞票,放在桌子上已经比人还高了,被告知:这些就是你的办事经费,开工吧。巴勒斯坦已经被搞得连银行都没有了,买任何东西都用现钞。GDM激发起我对阿拉伯世界的兴趣,甚至跃跃欲试想要学阿拉伯文。很遗憾今年GDM去了伊顿教书。

但如果说GDM对我的文化知识教育很有启发,NIPM却让我接受了现实与浪漫双重的启迪。他一方面是很世故的,谈到很多学校内部的事情,有过去许多学生和老师的故事,有学校的历史,也有现在的一些老师的事,从当中可以聆听到很多为人处事之道。他很坦率地谈到了他与前任校长的不合,但却不停地为现任校长说很多好话,虽然大多数学生都不喜欢他。“现代人最重要的一项技能是服从权威的能力;如果你无法服从权威,你的人生注定是失败的。”作为一个Housemaster,NIPM也要比一般老师处理多得多的问题,他竟也很平淡地告诉我们每年管教60多个男生时,发生过的一些故事。比如他“传授”给我们如何处理纠纷的方法:在必要的时候不断加码,直到事情闹大,然后再展现权威,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和一些人的矛盾。当然公开指责别人的时候,手中一定要有致命的证据,否则下不了台的必定是自己。

但NIPM同时却是一个极其浪漫的文艺中年。他要我们写的作业总是故事类或者散文类的题目,从来没有要求我们写分析归纳的文章。他给一篇文章的最高评价是“我感动得哭了”。我们的每一篇文章他都很仔细地读过,给出长长的评语,每份还要复印好,他自己要保留下来。发还给我们的时候,总是一篇一篇点评,把好句读出来给大家听。NIPM自己也爱写作(虽然他是教数学的),正在创作一篇有关英国中学生的长篇小说;他还让我们到他家里去,把他已经完成的片段读给我们听——“明天我就要把这段文字寄给我的文学经纪人;如果他觉得好的话我就可以继续写下去,然后出版。”受他的影响,班上的两个同学也开始写自己的小说了,其中一个的一篇短篇还被NIPM给于最高的好评,拿去给校长过目,授予奖励。

NIPM显然也很喜欢我们这个班。在批改好我们交上去的第一份作业后,他就说我们是他所教过的最好的一个班。他后来跟我们说,这个班的大部分学生都比较敏感、特别、思想复杂、有点忧郁的艺术家气质,“都是小时候受人欺负的那群,和我一样”,而不是那些“头脑简单、永远乐观快乐的家伙们”。他鼓励我们去做一份有趣的工作,而不只是赚钱而已。他以自己为例——“我若要赚钱,以我牛津的数学学位那还不容易?如果我是那种人,现在可能就住在索里的某栋豪宅里;但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做一辈子无聊的工作,比如会计师之类的。”他谈到他以前教过的一个学生,有一年回来凑巧碰到他,当被问起现在的工作时,那个学生“很不好意思地坦白自己现在在伦敦金融城工作”,NIPM说“他确实应该感到难为情,因为金融城是多么无聊的一个地方啊!”他所管的那个宿舍,学生也确实大部分都报考一些非实用的专业,诸如历史、数学、地理、哲学、文学、乃至东方学之类的,也许他们都或多或少受到了他的影响吧。他的课也不光仅仅只是知识的拓展,还涵盖了各种感官体验。我们不仅读书,还要听音乐,还要说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还时常到他家里去,品红酒。在他家里我第一次喝到了英国流行的酒精饮料PIMM。我们的最后一堂div课,也居然是在酒吧里读过的;他为每人买了一杯啤酒,大家坐在吧台边聊天说笑,看看电视直播的板球比赛——典型的英国生活。

NIPM教书已经有20多年了,当Housemaster也有10年了,在英国教育界也算小有名气,多所学校联系过他,要聘他当校长,他去看过后都回绝了——“没有一所比得上这儿,那里的课程都是为考试而设,不像这里,可以提供给我们这样随性聊天的机会。”实用的处世之道再加上美丽的理想主义,应该是NIPM想要传授给学生们的一种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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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志之一

星期六, 六月 02, 2007
今天是我们学校高年级学生常规教学的最后一天,下周开始就自己复习了,老师不再上课。对我来说,也算得上是中学教育的结束了,用一个同学的话来说,那算得上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从此之后,上课应该就都是来去自如的了,爱去不去的了,交不交作业也都随自己高兴了。总之,是摆脱束缚了。

虽然这大体上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情,却总还是有一些不舍得。最让我难忘的,是这里许多风格独特的老师们,他们不仅传授了知识、辅导我们通过无聊的考试,却也对我们的成长和人生目标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又时常给我们带来欢乐:在课堂上,也在课余后,与老师的交谈和有关老师的交谈,总是最有趣的了。

本想用两三句话简单记录一下与我有过接触、或者我有所耳闻的老师们;但我很快就发现这不太切实际,因为有那么几位老师我太熟悉了,需要记录下来的太多了,所以就分成几篇文章吧。这一篇先谈谈我的历史老师PAN。



PAN(纳老)教了我两年的欧洲历史(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法国和俄国的历史)。纳老师最臭名昭著的性格特点就是悲观,体现在对我们的评价上,就是极端地严格。他很早就确保我们每个人都清楚地了解这样一个事实——我们是天性愚钝涣散懒惰无可救药的一群,“基本别指望拿到C以上的成绩”。“别以为你们有多么了不起,那些公立学校里的学生现在可都比你们努力太多了”。“你们连这种水平的考试都叫累。当年我考大学的时候,学的内容比你们多3倍,考题多6倍。”据传说纳老每年对学生说的离别词都一样:“你们是我所教过的最烂的一个班。”——听起来很像萨马兰奇的名言(“这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届奥运会。”),有些难以置信,逻辑上却并无问题。交上去的作业,PAN给的评价永远都很负面。其他很多老师批改好的卷子,总是布满了“good”,“excellent”,“well done”之类的评语;纳老给出的最高评价却是双重否定的“not bad”,或者至多“not bad at all”——“不坏”,“一点都不坏”,听起来让人有些不确定。不过在赞美之词泛滥的Winchester,有一个老师能持之以恒地压低我们膨胀的自信心,也还真的很有鞭策作用。

纳老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上课爱谈政治,往往是在播放他那长得让人恐惧的幻灯片的时候。我们上课的方式两年来好像从未改变过,就是他放幻灯片,我们奋笔抄写,在我们抄写的同时,他会穿插一些政治短评,一般跟历史主题有些联系。纳老在政治上当然也是极端悲观的,历史上再伟大的政治家他都摇头,更别提布莱尔或者布什两兄弟了。谈到撒切尔,他的经典评语总是:“要不是1982年的马岛战争,她早就下台了,而且还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不受欢迎的首相而载入历史;所以战争就是解决一切国内矛盾以及巩固政治基础的最佳方法——路易十五也是这么干的。”谈到布什:“路易十四追求荣耀,常年征战,结果国库空虚民怨沸腾——这跟今天的小布什也一个样。”正巧,或正不巧,我们班上正好有一个活宝HN,正以极度右倾的立场闻名,而且还天生一副关不拢的嘴,所以两人经常爆发经典对白——“欧洲王室从18世纪起就逐渐丧失道德制高点,以极度淫乱著称,这个传统在今天的英国王室还保留完好。”“Sir,您怎么能这样说我们的女王陛下和各位王子公主殿下呢?他们是我们国家的象征和财富啊!再说,法国王室如此,因此他们灭亡;英国王室不是如此,所以他们生存!”JB的描述极其生动:“纳老每次上课,总是爱发表一些极具争议性的言论,说完后就立即露出阴森森的微笑,上半身微微地向前倾斜,眼镜镜片因此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反光,镜片后面,咪成两条直线的眼睛迅速地扫过教室。他就好像饥饿的野狼一样,布下陷阱之后就等着猎物上钩;一旦有人忍不住反驳他的观点,一场带有戏剧陈分的言词厮杀就此展开。”

纳老的幻灯片之长、之详细,也是有口碑的,据说已经有上万张了。我们每人都有至少4个厚厚的文件夹,装的全是他打印给我们的幻灯片笔记,我们相信总有一天绿色和平组织将要暗杀纳老,因为这些打印出来的笔记所消耗掉的树木大概能抵得上半个挪威森林。这当然不是说我们上课都可以睡觉了——纳老的规矩是,先上课抄一边笔记,再用手写的notes换他打印好的notes,这样抄一遍再读一遍巩固记忆。我们也对这些笔记的安全表达了我们的关注:万一哪天纳老的电脑坏了,这些电子文档全部丢失了怎么办呢?纳老的回答是:那就太好了,那我就有理由可以提早退休去了。可不管纳老啥时候退休,他都已经赢得了学生们的尊敬,大伙儿经常用在他身上的一个形容词是“legendary”——“传奇性的”。这可是学生给于老师最高级别的评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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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语言就是死亡

星期六, 六月 02, 2007
昨天在Harper's上看到一篇文章,题目就叫《战争的语言就是死亡》(The Language of War Is Killing),摘录自首位因策划9/11恐怖袭击事件而被起诉的“敌方战斗人员”(enemy combatant)Khalid Sheikh Mohammed的狱中自白。

自9/11以来,美国和西方世界一直不断地把9/11的策划者们描述成一群宗教狂热分子,试图复兴伊斯兰基本教义,基地组织也被描绘成一个以本拉登为首、以重塑伊斯兰基本教义、在全球建立政教合一的伊斯兰政权为目的的恐怖组织。这些报道背后的逻辑只有一个:我们被攻击,不是因为我们侵略别人引起反抗,而是因为这群人都是疯子,想要摧毁代表文明与进步的西方民主政治,用落后野蛮的伊斯兰教义取而代之。

不过事实大概远比这要复杂。基地组织当中当然有极端伊斯兰主义的成分在,但基地组织本身就是一个松散的组织,并没有完整的全球网络,本拉登一个人如果真能从阿富汗的山洞里遥控指挥世界各地那么多的恐怖袭击活动,还不被配备有最先进侦测技术的美国军方发现,说不定他还真是拥有超自然力量的默罕默德转世。如果基地组织的首要目标是建立极端伊斯兰政权,那无法解释为何贵族出身的本拉登要离开自己的祖国沙特阿拉伯——那里实行着全世界最严厉的伊斯兰律法;而且他不但离开了,还开始对抗沙特当局。我们同样也无法解释,伦敦7/7爆炸案的策划者,为何都是出生英国的穆斯林——若说这些从小在英国长大、接受英国国民教育的穆斯林,竟然会去支持宗教极端主义,那英国的教育制度真的出大问题了。(事实上,监视录像也显示,那些英国穆斯林穿着完全与普通西方人一摸一样,T恤衫、牛仔裤、棒球帽、运动鞋,哪门子极端穆斯林竟然全盘接受最最西方化的穿着?)

Khalid Sheikh Mohammed的自白条理非常清晰,完全没有提到任何伊斯兰教义。他很清楚地承认,我就是美国的敌人,我们就是处于战争状态。他甚至还提到乔治·华盛顿——“我们认为乔治·华盛顿是个英雄,很多穆斯林觉得,奥萨马·本·拉登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他只是在战斗,为独立而战。”“如果我们今天处在美国独立战争,乔治·华盛顿也会被英国人逮捕。”“因为这是一场战争,所以必定会有死亡。”“我也不希望看到3,000个美国人被杀,我甚至感到难过。伊斯兰教从来没有允许我来杀人。杀人,无论是在基督教、犹太教还是伊斯兰教,都是被禁止的。但法律总有例外。当你们在伊拉克杀人的时候,你们说你们必须这样做。你们不喜欢萨达姆,这是和萨达姆打交道的唯一方法。同样的语言,你们使用,我也使用。”“当你们入侵墨西哥,占领了他们三分之二的领土,你们说这场战争是‘天意’。你们随便怎么说都可以,但是你们的对手把这形容为侵略。”“摩西十诫是我们共同的律法,我们共同信仰同一个上帝。但我们也同说一种语言——战争……[战争]永远不会停止。美国人挑起了独立战争、墨西哥战争、西班牙战争,然后是一战,二战。你们自己去读读历史吧。”

宗教狂热?这种语言怎么会像是出自宗教狂热份子之口?反到看看小布什的演说,“上帝”、“祈祷”之类的词不绝于耳,其他绝大多数美国政客也是这样。谁是宗教狂热?基地组织确实是一个恐怖组织,就好像全世界所有曾经参与过反抗侵略与压迫的武装组织一样,只不过本拉登更厉害,更有能耐,直接把战火燃烧到美国本土去了。

有压迫就有反抗,别以为这句话已经过时了;对于尚武的西方世界来说,战争和杀戮是他们唯一听得懂的语言。所以随便多少中国威胁论在西方媒体上散布吧,中国的国防怎能停下升级改造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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